在阿蛮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和桓昭同归于尽的时候。

    禅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!

    头上被用帕子简单包扎了一下的秀娘,此刻正扶着头,站在门边。

    她面色惨白,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,努力冲阿蛮笑了一下,语气虚弱中却又透着几许无奈,“郡主上台阶时,还是喜欢跳这一下,小心再磕着牙。”

    桓昭观察了一下,见秀娘呼吸微弱,单手扶头,眼神混沌,确实是昏迷之后刚清醒的模样,这才放下了心中升起的警惕。

    看向刚才还着急万分,现在却没了声响的魏阿蛮。

    一回头,就对上了双通红的杏核眼。

    像极了攻占北辽后,魏阿蛮让人送来的那对红髓天珠。

    这个叫嚣着绝不会让他好过的小傻子,竟会贴心的在两颗宝珠里刻上他和桓明珠的名字。

    让他气闷至极,更让他在魏阿蛮死后的三百多个日夜里,心生绞痛,昼夜难眠。

    桓昭垂下眼,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魏阿蛮没有注意到桓昭的不对劲,她盯着面色惨白的秀娘,唇瓣紧咬,半晌才语气极笃定道:“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死。”

    说罢,还努力想抬起下巴,做出如往常那般骄傲的小模样,唇角却怎么都忍不住上扬。

    可一抬头眼泪叭叭的往下掉,止都止不住。

    阿蛮咬着唇,飞快的抬起小手胡乱抹掉眼泪,丝毫没发现漂亮的小脸被自己抹得脏兮兮一片。

    秀娘倒是笑了。

    她跟在阿蛮身边那么多年,怎么会不了解这小郡主的别扭性子,语气温柔的轻声安抚道:“是秀娘不好,让郡主担心。”

    这话不说还好,刚一出口,刚还又哭又笑的阿蛮,努力想保持自己形象的魏阿蛮就彻底憋不住,哇的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知道东觉寺发生的事后,一直堵在心底的担心着急,还有对天道的恐惧及愤怒、彻底爆发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语气堪称凶恶,偏生哭得格外委屈:“你还知道!我会担心!”

    “就算被抓了,我也会想法子去救你的!你撞什么墙!我还以为你死了!人命那么贵重,死就甚么都没了,你怎能这样轻贱?你若是下次再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看秀娘眼中似绽开点点笑意,阿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大声宣布:

    “我!我最讨厌你了!”

    阿蛮明明凶着脸,偏看着像只落了水的小猫在张牙舞爪冲人撒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