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曦将一杯酒递到了容珹面前。
他的手臂光裸着，才穿上去不久的衣服已经又被剥了下来，取而代之覆上他皮肤的，是缒着海珠金线的鸦青发辫和苍白如死尸的身体。
这个仿佛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男人一手搂着容曦，另一只手托着只血玉葫芦，杯子里的酒就是从里面倒出来的。
他顺着容曦伸出的手看向容珹，仿佛穿了身人皮一般死气沉沉的脸细细拧动，竟硬是作出了个慈爱的表情：“喝呀。”他柔声劝道，“很补的。”
容珹自然知道这酒滋补，就在不久前，他才亲眼看着几个同门的元婴脱逃失败，被这位大名鼎鼎的“无相师”季千愁从诛仙网中捏出来，投入那只酒葫芦里，以邪法生生融成了一汪佳酿。
酒香醇厚，灵气充沛，闻一闻都觉精神一振，识海通明。
容珹的双手拢在袖中，没动，只抬眼看了看容曦的神情，而后道：“太淡了。”
容曦笑了。
他反手将那杯元婴酒掷到季千愁的脑门上，又抬手划过血玉葫芦，指尖剑光吞吐，将其一分为二。
琼浆倾泻，几个伏在地上侍奉的魔修露出贪婪的神色，但到底没敢伸舌头去舔。
容曦手中的那柄剑不久前才尝了碧霄阁几位长老的血，而若它忽然想尝一尝几个不懂规矩之人的血，那要费的功夫，只会比切开那只酒葫芦更少。
“确实是淡出鸟来的劣品。”容曦将寒春剑往膝上随意一横，抬手捏过季千愁的下巴，笑吟吟道，“还是说，你觉得本座就只配喝这种东西？”
季千愁把被泼了一脸酒液的脑袋搁在他肩上，幽幽叹气。
“上一回见面，你还嫌我酿的酒太老，齁嗓子……”
“你只记得这个？”容曦轻嗤，“那你记不记得我还嫌弃你下面没用，舔半天都硬不起来。”
“殊魂冥傀功本就如此。”季千愁依旧不恼，语气还是慢吞吞的，带着一种奇异的蜿蜒感，像是往耳道中爬去的小蛇，“大不了，你喜欢谁的鸡巴，说一声，我去切下来挂在腰上。保存得当，也能用上一阵。”
容曦一拍扶手，大笑出声，末了转为一声低吟。
季千愁的手拨开堆在他腰间的衣衫，正托着尚未抬头的性器，用冰凉指尖搔刮顶上的小眼。他面皮僵硬，手却巧得很，一番揉搓挑弄，不过片刻便教容曦软下身子，收了寒春剑，偎在他怀里不住喘息。
容珹移开了视线。
可惜修道之人，早已不是须得依赖五官才能维持五感的凡人了。况且此刻，他分心留意着大殿外的战局，也不好自封五感。
外头的打斗与惨叫声不绝于耳，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这倒也不奇怪，碧霄阁门人中不乏修为高深、胆识过人的修士，便是惊逢巨变，也不曾自乱阵脚，更没有要将出云顶拱手相让给魔修的意思。
容珹却希望他的同门既没有胆识也没有骨气，因为那样，兴许反而能多逃掉几个。
可这不由他决定，正如他盼望应容曦的敕令而来的是寻常魔修，但终究事与愿违。
季千愁是第一个到的，然后一个接一个，魔界有名有姓的大能相继出现在了出云顶，只是他们大多神色阴沉，目光郁郁。待容曦吩咐了他们一句“等着”之后，他们眼中的不善之色便愈发浓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