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卷着尾巴跑走了。早起,施其从噩梦中醒来,他裹上厚厚的棉衣,艰难套上校服,随手从餐桌上拿了几个包子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他叔叔施家数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,双层下巴一抬,喊他:“别骑太快,路面结冰了。”

    施其嘴里含着包子,含糊地说“知道了”,心里不以为然——海城的冬天冷是冷,但是不下雪,冷也是冲里头的。

    谁知道骑到半路,他就摔了个跟头。

    平日里熟悉的路面结了薄薄的冰,施其拐弯的时候没留意,打滑了,好在穿的衣服厚,人没什么事。

    施其从地上爬起来,检查了一下自己后想扶起自行车,却有人帮他扶起来了。

    那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,从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上下来的。

    施其道了声谢,对方摆摆手,只随口问一句他是不是也是鸥海高中的学生,便回到了驾驶座。

    施其重新跨上单车,从对方的车经过时,他放慢了速度,看见那辆车后排的车窗没关。里头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三十岁上下,鼻梁高挺,正闭着眼睛假寐。

    怪眼熟的。施其心想。

    他刚想转开视线,男人突然睁开眼看向他,长长的睫毛往上一挑,目光像带了钩子一样,把他刮了一下。

    施其赶紧转过头,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跑。

    踩着早读的点,他从教室后门窜了进去,拉开椅子甫一落臀,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:“怎么这么冰啊……”

    一排三个座位,左边的女同桌方小昉是住宿的,来得早已经早读好一会了,听他这么说,立刻接话道:“你那厚坐垫被推老没收了,说影响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就影响不好了,影响谁了我……”施其闷闷不乐地趴着,“还不如把我收了呢!”

    方小昉用笔敲了敲他的手臂:“早跟你说在校裤里再套件厚的,你不听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算了,下半身穿多了踩单车不得劲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拿鞋踩还是拿衣服,臭美。”

    施其直起身,有点不满地扁嘴:“方小昉你这话就不对了,难道我长得不帅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帅而不自知那才叫帅。”

    施其道:“天天照镜子能不知道自己帅吗,不知道的怕是瞎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嘚啵嘚啵吧,”方小昉拍了拍手上的书,“第一二堂考历史,你给忘了吧。”

    施其懵了:“不上课吗?怎么没人通知我啊。”

    “推老周六在班群通知的,你又把班群屏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