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恩最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,央禧并不知道,黑暗中,他盯着天花板上破旧的灯罩,模模糊糊地便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醒来时,窗外已是天光大亮,灿烂的黎明早霞随风倾洒而下,衬托出万里如洗的堪蓝天空,只听门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,谢恩端着药走到床头,问道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    一只手从被单里伸了出来,不声不响地拿走药,瓷白样的皮肤带着些淡色红痕,浅淡的光亮下甚至能看见上面深蓝色的血管。

    “还行”央禧在被子里磨蹭了几分钟,终于没个正行地坐直身体,略微研究了下姜黄色的药丸,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谢恩帮他倒好水:“新药,上次刚从华盛顿带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治疗什么的?”

    “神经衰弱。”他言简意赅地说。

    央禧朝他笑了笑,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,喉结微微滚动了下,不等他将水杯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,谢恩便忽然坐到了他身边,俯身咬住他的脖颈,犬齿在那瞬间深深陷于柔软的皮肤。

    央禧吃痛浑身一颤,想要将他推开,他却反手将他压在身下,舌尖细细研磨制造出来的印记。

    “疼疼疼,”央禧的手抵着胸口,发出小幅度的挣扎,谢恩轻而易举地一只手就拿捏住了,甚至还有闲工夫在手腕凸起的骨头上按了按,呻吟立刻敏感地从他的喉咙涌出,“你你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谢恩抬起眼皮,在满足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独占欲后,他的眼神中竟然还有些微妙隐秘的满足:“干你。”

    “”夭寿了,现在院长竟然都会开黄色笑话了。

    朦胧虚幻的暧昧情愫荡漾在暑日蒸人的早晨,央禧的手指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,微微发抖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上了红色,昨晚令人四肢百骸皆寒的凉意终于被涣散的神智而填充。

    然而这种餍足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,早餐的时候,坐到他面前的克劳斯用手臂碰了碰他,英俊的面孔看上去还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“你听说了吗?”他压低声音问。

    央禧哼了声:“听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昨天晚上又有人死了,”克劳斯的手指点了点桌面,“一楼的长期病人,今早查房的时候才被护士给发现,一开门,据说那血腥味直接扑面而来,连护士长都差点被熏吐了。”

    他玩弄食物的动作顿了顿,微微皱起眉头:“又是上次的那种死法?”

    “不,更恶心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克劳斯没回答,只说带他去现场走一圈,刚到门外不久,便闻到席卷而来的浓浓血腥味,整个房间像是浸泡在了血池子里般,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尸体半躺在门下,身上被某种东西钻出无数细小的孔洞,密密麻麻,像蜂窝一样,全身的血几乎都要流尽了。

    央禧也差点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小镇的警察派人来了好几次现场,却依旧找不出任何原因,几天过后,又是同样的牧师一样的葬礼,延绵向天际的乌云压得极低,大多数神志不清的病人还是那么的浑浑噩噩,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却依旧盘旋上了精神病院的上空。

    央禧之前答应了克劳斯要给他拍照片,虽说还是不怎么情愿,但在年轻人的美色攻击下,还是勉强同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