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有用吗?

    华凌习惯于占据主动权,并且不掩饰他在剧本研读和角色理解上不同于常人的天赋与功力。这样超然的业务能力很快就让谢鲤意识到,他曾经把秦殊比作低配版的华凌,对华凌而言其实是一种“侮辱”。

    别的不说,华凌在秦殊二十三岁这个年纪的时候,已经有了两部收视年冠在手,三大电视奖项累积了四次提名。虽然时代差异也算一部分的客观原因,但毋庸置疑的是,华凌的天资哪怕到了现在、依然后无来者……

    虽然胤禛和他的十三弟是真正从头到尾的一条船,但就对手戏而言,四爷和他十四弟的场合反而更多一些,多数时候都是爆发矛盾,极少数“兄弟情深”的场合,要么是为了表现给康熙看,要么是为了安抚亲娘德妃的心。

    谢鲤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外放、看似粗莽骄纵却又内心成算满满的角色,虽然是天潢贵胄,却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,他起初以为自己会演侠王十三,没想到是角色冲突更大的大将军王十四。而华凌也像是读懂他的偶然的愣怔,罕见的多解释了一句——

    “秦殊太像我了,但是胤祯和胤禛,却一点儿也不像。”

    谢鲤放下厚厚一本的剧本,“还是有些像的,两个人都极其要强。”

    这不算抬杠。

    华凌心想,小朋友和他认真讨论角色而已。

    他也很配合,两人一来一去、虽然没有共事过却也前所未有的和谐,直到助理又一次敲门进来收拾之前的夜宵盒子,谢鲤这才喝了几口水,抬头的时候恰好碰上华凌注视的目光。

    他的眉目很深邃,眼神柔得像轻纱,又像带着暖意的春风,都有着舒适的触感,以及那种让人欢欣雀跃的余温。

    然而谢鲤显然很不习惯这种目光,他可以扮演出对他人的深情,却没办法在华凌这种段位的眼神中保持平稳呼吸。他快速眨眨眼睛,垂下眼帘、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剧本上。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,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没有察觉那样应对华凌的“青睐”。

    下一秒,头顶就传来华凌仿佛带着笑意的叹息。

    “这样可不行,你从前对我胆子可大得很。”华凌看着又梗着脖子抬头的谢鲤,像一只刚刚褪去绒毛的小小的呆头鹅,冒着傻气却又惹人怜爱,嘴角的笑意绽得更开,“不用把我想得多么德高望重、遥不可及,我只是你比多些工作经验的前辈,谢鲤,你对秦殊那样就挺好。”

    谢鲤想伸手挠挠头:我对秦殊怎么样?动辄翻白眼拿脚踹?

    可是那也是秦殊自己闲得贱啊!

    他哪敢这么随随便便地对华凌老师?

    华凌的读心术仿佛又开始飞速作用了:“有什么不敢,你看汪星冉不是也约了赵清爽一块儿做瑜伽放松吗?你想起打壁球吗?地下二楼有一个壁球练习室,我们可以去那里释放一下压力。”

    这很不科学。

    明天一天有从早上9点排到晚上9点的训练行程,可晚上10点多、华凌和谢鲤还是穿着便装踩着运动鞋刷卡去了壁球练习室发泄压力。对,用华凌的话说就是发泄压力。这个男人挥动球拍、盯紧墙面的时候,眼神锐利地如同一只翱翔的鹰,身姿却又矫健雄壮得如同猎豹,谢鲤要是不使出全力去接他的球,保准会漏得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这种快节奏一来一往的进攻持续了十来分钟,谢鲤先漏球。

    他拎着球拍,靠在墙边喘气,光着脑袋也流汗,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,下意识就拎起衣服下摆擦,几米外华凌手脚放松地站着,目光在少年紧致又细韧的腰间停留,随着衣服重新遮住那一出雪白的皮肉以及莫名脆弱的线条,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角的汗。

    “还来不来?”

    谢鲤依然靠着喘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