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会儿,他们两人只是躺着,直直怔望着天花板,都没有出声.这般静默的感觉,让她陷入蒙蒙的沉思中,不知道是过份入神,还是过份出神,一切都让她觉得虚幻不真实,而有些茫然和怔然.
过了不知道多久,黎忽然开口,慢慢的,若有所思的说:“我想,我得要跟你说,也许,迟早,我爸妈会跟你碰到面,我不知道他们见到你的反应会是如何,只能说,我要请你多担待了,可是,请你相信我,我绝对,绝对,绝对不会让你单独面对他们的.”
他一口气说了三个”绝对”,让她真正讶异了,转首问他:“你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吗?”
黎也看着她,眸光几许迷蒙,然後他点点头.
她马上就明白了;他父母一定恨Si她;这一点也不意外,她也不怪他们,但是,想到跟他们说的过程,和他受到的责难,她的心底就阵阵cH0U痛;她没有办法藏住那一声叹息,把他的手更紧的握了一下.
然後,她忍不住好奇的问:“那你跟君玫说了吗?”
他的目光停伫在天花板上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;从侧面她看到他没在闪动的睫毛和定定的眼神,透明如琥珀般的眼珠动也不动.
“那,她还好吗?”她谨慎小心的问:"她有没有...说什麽?"
“她说,“他的表情非常沉思;“喔,没有关系.”
她的眼珠不觉停滞了一下,感觉非常意外;也许她的想像是过分天马行空了些,b方说一巴掌,或一串眼泪….,但是,可想而知照片里的水晶nV子应该是教养和行动一致,不至於口出恶言或甚至用甚麽激烈的”行动”来表达,但是,“没有关系”四个字的确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.
但是,是不是这样也好呢?医学院出来的人,相信一定有某种程度以上的聪明,也有洞悉人事的智慧,黎变得不常去波士顿,她应该不会完全没有感觉.
或者,因为不知什麽时候才有出头天的官司,所以,在这位小水晶的眼里,天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继续当医生的”前”神经外科突然间就没有那麽多x1引力了呢....?
想到这里,在心里她蓦然猛烈摇头,斥喝自己怎可如此小人之心!
她静默着没有出声.一会儿之後,黎淡淡地说:“但是小雨和她都表示舍不得分开,小雨要她去西雅图看她,她也表示她会去看他.”
“你会不会觉得,”她深思的说:“就某种层面上来说,小雨很好命,有这麽多人Ai他;这一切,都是命运的安排,你看可伊,她就没有这麽多人Ai她.”
他点点头.但若有所思的说:“可是,有时只有一个人Ai,是最幸福的.”
“在三个小孩里,你是不是跟小雨最投缘?”她忍不住问.
他想也没想的就点了头,也没有试图解释说他不是偏心;她其实非常明白亲子间所谓的”投缘”;因为这也发生在她家;她家一家四口感情都很好,但是到她渐渐大一些时,她可以感觉到姊姊和爸妈两人都b她投缘,那种个X上,有时是时机和运气上的因缘际会实在是很难解释;她知道自己有被Ai,爸妈有公平对她,她也没有任何怨言,只是明白事实上就是姊姊和爸妈两人都b较投缘,而这一点,多少也是她能够离家去留学,姐姐没有能够把自己从爸妈身边拔走而留在国内的一大原因.
“老大老二还小的时候,那些年里我b你看到的更忙,完全没有任何跟小孩相处的时间,其实我并不想这麽早有小孩,但雪l很想,我想多少是因为她没在工作,觉得既然在家,有小孩作伴很不错,而我爸妈也一直说如果有小孩,他们可以帮忙,所以…”他侧脸看了她一眼,眼中有很多他觉得就算不再说下去,她也可以明白的讯息.
也许–她心想–还有另一个理由,就是黎是独子,如果早早抱到孙子,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.
“我等於完全没有参予两个小孩的成长,所以当我爸妈提说要留住小雨时,我承认,我心里是有一点欢喜的,也许,这也是雪l会同意的原因之一,只是,“他低叹了一声,语带愧疚的说:“我还是很忙,也还是没有什麽时间陪他,可是,他会主动亲近我,也没有要我做甚麽,只是在我身边,那时我下班回家,常常累到不想讲话,不想做任何事,他就只是陪在我身边,我去洗澡,他坐在浴室做他自己的事,做功课,看书,画画,有时念一段书给我听,把他画的给我看,我家书房里有一张床,因为雪l浅眠,所以我如果晚回来,或是在家工作到太晚,我就睡在那里,小雨有时会到书房去看我在不在那里,如果在的话,他会躺下来跟我一起睡.”
黎说着,眼里有感动和怀念的光芒.这些话,她相信任何人听到都会动容,但是,她尤其有极其深刻的T会,这样跟来跟去的小狗岁月,就是可伊和她的生活写照,也是她生命中最温馨幸福的记忆之一.
然後,她静静地说:“所以,雪l会觉得你偏心,只喜欢小雨.”
黎叹了一口气,有点困难的说:“我觉得,夫妻之间的关系如何,是会影响到小孩的,我的两个大的,因为我和雪l的关系,而生活上雪l对她们付出很多时间和JiNg神,很自然而然,小孩是会选边站的,”然後她看了看她:“就像可伊跟你一样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