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瑶的问题，事实上，也几乎是所有修士的困惑！
数百年间，人间再无破空飞升之人，无论是被成为异端邪魔的魔门，亦或是自称天地正统的玄门和佛门，自八百年前，正魔大战之后，便再无人飞升，这八百年的时间，对于修士们而言，说长也长，说短也短，已经足够修士们遗忘一些更为根本，更为基础的东西，也许在很多人看来，这些东西太过于基础，也太过于简单，并没有什么重要之处，因此，它们选择了遗忘，毕竟，修士的寿命要比普通人要长一些，但是，寿数的增加，同样也代表着它们的记忆更加的驳杂，因此，活得越久，修士们也就越希望遗忘！
但是，显然，修士们想错了！
修士们的确遗忘了很多在他们看来无用的东西，但是，这也让他们同时清理掉了很多有用的东西！
比如，碧瑶所困惑的大道是什么，以及追寻大道为的有是什么！
这两个问题，其实恰恰就是修士们之所以区别于凡人的最根本，也是最核心，最纯粹，最原始的目的！
为的，就是超脱！
超脱生死轮回！
人类，是当年妖族大圣女娲娘娘亲手创造出来的，因此，当人类诞生在远古洪荒大地之后，身体孱弱的人类，过的便是朝不保夕，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生活，那时的人类，懵懵懂懂，什么都不知道。偏偏他们的身体孱弱不堪，别说和那些先天生灵相比。就是和那些没有智慧的凶兽相比也是大大不如，但是，偏偏人类的血肉灵魂对这些家伙而言，却又是那样的甘甜美味儿，因此，人类在当时几乎就是一种被妖兽和凶兽食用的口粮！
甚至有一些残缺不全的古老传说，创造人类的妖族大圣女娲娘娘，当初其实并不是要创造出一个强大的种族。她只是想要给日益强大，数量极具增多的妖族，创造出一个能给它们妖族充当食粮的种族，换句话说，女娲娘娘其实只是想要让食粮极大，有偏好血食的妖族，养出一群最原始的食用家畜而已。
只是。天意如刀。
恐怕女娲娘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自己亲手创造出的人类一族，正是将妖族几乎赶尽杀绝的元凶首恶！
当年人类便是这样的遭遇，因此，人类元祖对于生死轮回的超脱，对于力量的追逐有着近乎于变态的执着。甚至，他们将这种执着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血脉之中，传承永久！
事实上，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，曾经有着一些关于那时修士们的意志。其中边有一句，‘朝闻道。夕死可矣！’，这寥寥七个字，让多少修士为之赞叹不已，原因自然是因为，这七个字恰恰点出了，修士们追求大道，虽死无憾的大勇气！
而这句话，如果是知道远古人类诞生时，那段黑暗无光的历史的修士们来看的话，就会有着另外一种解释，那就是，只有求得大道，才能活过今晚！
由此可见，当年人类元祖的生活，是多么的悲凉，凄惨！
张小凡远远没有碧瑶这么多愁善感，有的时候，知道得太多，反而不好！
碧瑶从张小凡的神色变化，可以联想到这么多，这么复杂的东西，而在张小凡眼里，事情其实远没有那么复杂！
这天煞明王和幽明圣母是不是邪神，其实对张小凡而言，并不重要！
他的神色变化，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条件反射而已！
因为，张小凡知道的东西也仅仅只是那些神话而已，至于所谓的黑镜头，黑历史，黑材料之类的，他其实并不知道，可是，这样简单的他，却反而让他不被那些纷繁复杂，乱七八糟的东西遮蔽了自己的视线，碧瑶会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，因此，只是看到了张小凡的神色变化，她便开始伤春悲秋，在心底大发感慨，可是，在张小凡看来，他只需要履行自己的诺言，将碧瑶带入滴血洞便可以了，至于这甬道两边岩壁上的石刻，所雕琢的魔门神话，对他而言，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，也没有什么意义，他所追求的就是力量，就是能够让他替那些一夜之间无辜惨死的自己的父母，以及草庙村民报仇雪恨，让它们能够在九泉之下瞑目！
这就是张小凡修行的目的，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！
这种简单纯粹的执念，恰恰让他契合了人类元祖，当年在妖族的爪牙利齿之下，朝不保夕，挣扎求生的执着！
张小凡虽然注意到了碧瑶的神色变化，但是，他却没有在意，因为，这对于他这种纯情小处男来说，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，根本不是他能够回答得了的，因此，他选择了不闻不问，装作不知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