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第一天，江意柯带着赵南岐去吃了顿火锅。
赵南岐很喜欢吃辣，毛肚鸭肠脑花都不忌口。小孩吃得眼睛亮晶晶的，江意柯也觉得食欲大增。上肥牛的时候，店家还特意在冰块上用沙拉酱写了个“金榜题名”。
两人点了个全红，辣得江意柯嘴巴都不利索了。
吃完火锅回去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。夏天夜幕的帷幔向来都拉得很迟，路边几爿店面还悬着“高考加油”的灯牌。街道上闹哄哄的，满是夏日馥盛的烟火气。
赵南岐忽然顿了顿脚步，向着江意柯指了指对面。一家奶茶店外的玻璃窗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玩偶，用荧光笔写着“六一半价”的标识。
还没等江意柯反应过来，少年就已经握住他的手，朝着奶茶店走过去了。
排队的人有点多，里面大部分都是带着孩子的爸爸妈妈。等到江意柯点单的时候，店员略显尴尬地噎了口气，又迅速低头抬头看了看墙上贴着的活动海报。
“先生您好，我们的活动是针对亲子或者情侣的，您这样的可能不符合……”
店员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，示意两人去看六一活动的条件要求。
江意柯蹙了蹙眉，正开口：“那就原价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身侧的少年抢先一步：“我们是情侣，可以参加活动吗？”
店员讶异地看了眼赵南岐，似乎是有点不确定，目光又越过两人看了眼后面长长的队伍，“同学，这……”
江意柯望了眼小崽子，微微偏过脑袋准备低声制止一下他的诡计。结果反倒是被赵南岐握紧了手，仿佛是怕店员不相信他们的关系一般，赵南岐飞快地在江意柯的侧脸上啄了一口，示威般一本正经道：“我也是他的小朋友。”
莫名其妙被摁头塞狗粮的店员一脸复杂：“……好的，请问您需要什么口味的？”
江意柯摸了摸熟透了的耳尖，听着少年继续念叨着：“一杯血糯米红豆七分糖少冰。”
买完奶茶出来，赵南岐低头咬着吸管，看着江意柯心不在焉地捧着奶茶。青年白皙漂亮的手指上晕染着冰奶茶析出的晶莹水汽。赵南岐忽然倾身，吸了一口江意柯的奶茶。
江意柯愣了愣，看他：“我俩点的一样。”
“你的要甜一点。”
少年餍足地舔了舔唇，鼻息间扑洒着一股清冽又香甜的奶茶味。
暮色像打翻的酥油灯四下弥漫，江意柯的侧脸隐隐沉溺进阴影里，另一边是店面明亮又缤纷的灯光。
青年也顺势就着刚刚赵南岐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，清凉的奶茶滑进喉咙间，他竟然莫名觉得口腔里包裹着的甜味仿佛是赵南岐的味道。
江意柯也学着赵南岐舔了舔唇，嘴唇上残留着清黏的奶茶渍。他对上赵南岐的目光：“确实挺甜。”
但好像还是他的小朋友更甜一点。
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。江意柯边抱着奶茶边在兜里摸着钥匙，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盏一盏亮起。他掏出钥匙开门，旋了一半的动作忽然猛地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