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是酒足饭饱徒增困顿,晋子安放下饭盒后,竟靠着立柱睡了过去。
他心里藏着太多事,梦里乱成一团,一会儿是熊孩子挤在他身旁,一面推搡他,一面放声尖叫,一会儿是曲终人散,秦郗盘腿坐在地上,心不在焉地拨动手里的吉他。
境由心生,梦里从秦郗手中出来的曲调杂乱无章,熟悉的节奏被拉扯得支离破碎,带着一股不可言宣的诡异与凄凉。
这是他创作出来的曲子?
念头一起,就有声音在说——
不,这只是梦。
对!
这只是梦……
晋子安眉头紧蹙,竭力想从梦境中逃离出来,可眼皮似有千斤重,无论如何挣扎,梦魇依旧拽着他往下坠。
梦里的一切开始失控,一幕幕画面快速闪过,孩童的尖叫声与刺耳的吉他声混杂在一起,每一个重拍都敲击在他的心上。
心脏被压迫得喘不过气,越是跳动,呼吸越是沉重。
就在晋子安额头闷出热汗,忍不住蜷起身体想要清醒之际,身旁忽有轻风吹来。那风忽大忽小,很不规律,可失序的呼吸却在它的安抚下平静下来。晋子安眼皮微颤,想要睁开眼睛朝身旁看一眼,然而他实在是太累了,还未睁眼,意识便不受控地再度陷入沉睡。
这次的梦很是平静,有树有蝉还有轻快的口哨声。
“晋老师……晋子安……”
“……是猪么?怎么这么能睡?”
恍惚间,晋子安听见有人在说他坏话,想驳斥一句你才是猪,话在心头滚了一圈,耳边忽然炸响一声呼唤:
“晋子安!”
梦里的景色如潮水般退去,晋子安脑子一片空白,耳边满是如鼓的心跳,直到“咔嚓”一声响,他才神智归位,转头朝身旁看去。
秦郗将手搭在眼前,双手食指与拇指交错组成相机模样,待他看去,眯起左眼,“咔嚓”一声,又“拍”了一张照。
晋子安愣怔一瞬,彻底醒了。
将晋子安唤醒,两人匆忙赶去游乐场。
他们下午的任务量很重。
回到游乐场,游乐场里满是小孩,他们上午使用过的场地此刻已被他人占用,射飞镖、套圈圈……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纷纷呈现在眼前,转头看向另一处空地,拿着勺子勾糖作画的大叔,转动竹签制作棉花糖的大婶赫然坐在那里。
下午四点的游乐场几乎成了小型集市,各路神仙各显神通。秦郗与晋子安像是误闯的来客,身上写满了“格格不入”四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