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轻阅小说>网游> > 060
    黎把躺椅的木杆拉了,竖起椅背起身朝她走来,双眸温柔的凝望着她,含着入神观察的眼sE.

    她望着黎这抹眸光,不禁心想,我们两个人,眼睛一睁开就是看对方好不好;这让她有幸福和心暖的感觉.

    那少少几步里数秒钟的凝视,想必黎看得出来她的情况有进步,眼底心上那些条绷住的弦就舒展了些,嘴角边流露出宽慰的神情,温煦地开口:“睡得好吗?”

    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;我能睡到有多”好”,全看你们这些医生手下药撒得有多重啊.於是她问他:“你有睡好吗?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,面庞上有清润的微光闪过,认真的回答:“很不错.”

    她忍不住笑着接下去说:“因为我没有在昏睡中胡言乱语吗?”

    她眼看着黎低眉浅笑了一下;在那一秒钟,她忽然惊觉到,难道我真的在神智不清时口出呓语吗?但是黎没有再接下去说”睡眠”的事,而抬眼一笑,话风转向:“你的早餐在这儿呢,我可以拿给你吃.”

    见她望着自己,黎马上清楚她在想甚麽,会问甚麽,於是微笑着说:"我已经吃过了.”

    她不觉就满意的颔了首,不禁想到当年黎的爸妈在看到他的成绩单时,是不是也会对这个自动自发了人心境的好孩子显露出类似的表情.

    放心了他,她开始对自己忖度;她当然知道也不是吐一次这生就不再吃东西,只是她不想在自己不适的情况下再踩地雷.於是,她默默感觉了一下,也想一想,觉得自己其实还不错,於是她含笑回了声”好啊”,就伸手调整了床背,让自己坐起来一些.黎端过煮得很稀的麦片粥,味道闻起来非常清香,到那时,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”饿了”.

    黎小心地把麦片粥试了试,发现并不会烫,於是就自然不过地打算开始喂她.她直觉的反应是"我可以自己吃",但在同时她发现那恐怕是很难做到的;因为两管点滴各cHa在右手的手背和臂弯,臂弯那支是y的针而不是像手背上那样的蝴蝶软针,为了防止她弯动,甚至用夹板固定住.理论上她可以用左手吃,但在她眼前的黎怎麽可能就这样放她自己去想办法.

    於是她就很自然地让黎喂食.数日不进食,她觉得自己的胃变小了,吃了数口,就有饱胀的感觉.相信黎很清楚她会是甚麽情况,所以她说不吃了,黎就很乾脆的点头.而才在帮她清理,护士就来说可以把她送去普通病房了.

    她不禁怔住一下;虽然她知道这是计划中的事,但是没有想到来得这麽快;就算她觉得黎应该要回家休息,就算她也期待自己进步康复,但是心上却有淡淡的怅然和隐隐的不舍.看得出在同一秒上也百般情绪涌过的黎,很快就把自己收着起来,神sE沉稳的回应了护士.然後护士就再找了一个助理,先帮她把头上的纱布解了.一圈一圈裹脚布般的纱布除下,现出从额上发际正中间开始一直划到耳垂边的伤口;这次没有钉书针,而是用像透明树脂那样的胶黏住的,m0起来软软的略带弹X,感觉上b上次的三打钉书针要”温和”很多.拆完头上的,两位护理人员一起动手帮她把身上的这管那线能拆的拆能拔的拔,两三分钟内也就把她卸到不那麽像个五花大绑的重囚了.

    然後,最後的重头戏,就是拔除静脉导管了;就算这也不是她第一次T验,尽管护士已经好声说明了会是什麽景况,助理也在一旁厚厚一叠纱布在手准备完善,但是在管线拔出来的刹那间,那鲜血喷流的场面却仍然有相当的震撼力.

    从头到尾都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的黎,面不改sE且唇含沉着的微笑.在护士转过身去时,他很快伸手轻柔的抚了她的颈边颊际,眼神中尽是不舍的疼惜.

    然後,护佐就把她连人带床推去普通病房了;她已经数度进出这个加护病房去做各项检查,但没有一次如此"清醒",能够对楼面上所有向她道再见对她祝福的医护衷心致谢.到了普通病房,安顿下来之後,住院大夫来看她,海林决也来看了她,都对她的情况表示满意.她明白她得要趁自己还醒着时通知御天,也该让黎回去休息,如果她一不小心再昏睡过去,难保不会横生枝节.於是她开了手机,简讯给御天.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醒着,而且还立即就回覆她,说他整装就来.

    见到这种回覆,她不禁心下一惊,同时也感到讶异,很难想像这个旅途劳顿的人会这样就要过来看她;她立即在心里开始计算,御天”整装"需要的时间向来是以分钟的个位数来记的,周间非尖峰时间开车来这里,交通应该相当顺畅,所以,如果没有什麽耽搁的话,他不到一小时就会到了.

    於是她赶快跟黎说.黎听了,沉稳的点了头,简单的说:"我知道今天要搬病房,所以东西都收拾好了.”然後直视着她,思考而宁静的说:“我想,你应该是步入坦途了,最困难的几天已经过去,从现在开始,只要你能够进食,走路,海林决就会考虑让你回家了.”

    然後他加一句:"我想不会超过三到四天的.”

    这句话一进脑子,她第一个反应是回家後就真的不知道甚麽时候才能再见到黎了.

    一时,她被自己心上涌起的惆怅黯然淹得快要没顶;也才倏然明白,在这种身病T弱的时候,心情上对黎的依赖是这麽深切和沉重.

    然後黎思忖了一下,开始缓慢而慎重,彷佛经过多番考虑才说:“海安,我想,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,你自己要记得,平心静气地恢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,其他无论任何别的g扰都不足以造成影响,好吗?”

    她凝视着黎,心里非常清楚,如果要把他说的翻译成白话,那就是"不要跟御天生无谓的气,因为我没有办法在你身边帮你把他赶走.”

    於是她了解的点头,肯定的说:"我会记得控制自己,不要让莫名其妙的话通到脑子去.”